云雀

牛耕花田的故事

发布时间:2023/7/10 18:3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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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回家,不经意地闯进了经年不去的老屋,看见了生满黄铁锈的犁,满是包浆的牛轭头和粗麻绳做的牛纤,还有油光铮亮的牛鞭子,瞬间就击中了心的痛处,热泪夺眶而出。父亲不在了,这一切的主人不在了,那条牛也不在了,乡村再也没有牛了,一个绿野的农耕时代不在了,满眼都是城市化的水泥森林,都是大机器的田野,是并村修路的工地,我······

那一年,我高考落地第,那时候没有这么多的大学可上,我回了老家,心里反而想起了陶渊明的《归来去辞》,“归来去兮,田园将芜胡不归?”,父亲什么话也没说,在头天夜里给我说:“明天和我一起去耕田吧,把那个种了红花草的两亩,耕了沤肥。”

那是暮春,他扛起铁犁,犁把上套住牛轭头和牛纤绳,手里拿着那根牛鞭子,我知道那是鞭策用的,前面驱赶着我家的那条水墨晕染的大水牛。我们来到了田埂,那是一个怎样醉人的天气啊,无边的紫云英花,在暖阳下广袤的铺出去,不同的色调细碎的绿,是她们的叶茎,花萼上是白底,紫色来淡彩濡染的花瓣。那白底是美人的轻纱白绢,纯洁的只剩梦境,紫色的妆容,不是华丽的宫妆,而是有些恣意的村姑妆,是那么赏心悦目,让人心肝都颤。当然只是波斯风格的细密画,藤蔓妆,没有独大的华丽,只有绵延,成为无边的花海,直到将天边涂成一天绚丽的地平线。

还有不远处的油菜花,都是金灿灿一片,有磅礴的大方,不用盆景,不用园林掩映,恣意汪洋,想怎么开就怎么开,那线条,那块面,那色彩,管够,天地间都是嗅不过来的馥郁,都是看不够的紫色、黄色汪洋,淹没了乡村和土丘,花间蜜蜂在穿针引线,蝴蝶在纷飞活力的花朵,蛙鸣和着鼓点。醉人的天空,像眉眼一样蔚蓝,一大群鸟儿在歌唱,充满了金属和敲打玉石的清脆,那是黄鹂和云雀,我们就在花间下犁了。

田里的水是温柔的,温柔似水的水,因为季节到了。耕田有两种方式,一种叫起脊耕,从中间正中处开始第一犁,然后由里向外面做同心圆,耕完后,外面向中央凝聚,结果是中间高。另外一种是沿耕,沿田埂一圈一圈向内,结果是四周高,这两种方式是轮作的。父亲耕了几圈,吆喝停了牛,把手中的牛鞭子递给我,开始了薪火传承。牛是憨厚的,我们一起淌着水花,随着犁的泥浪,一片花海变成了水中的相似多边形。这时候,父亲蹲在田埂上,看着我们,就像画里人物,牛不失时机地边干活边吃紫云英,牛角上还蹭上了花环,而我的裤脚满是沾上的五彩花药,白鹭和其他的鸟儿赶来赴宴,田里耕过的泥土都是蚯蚓和其他昆虫,它们在我们的身边起起落落,横飞斜飞,一点也不怕人。

不知不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走出了圈着我们的天边远山,去了都市,不知道什么时候,村里牛没了,人也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时代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突然记起来我孩子小时候对他爷爷说过的话:“我长大决不和你一样耕田。”我突然记起,父亲弥留时候,我从都市赶回来,他最后含糊的唤一声我的小名。

再见了,耕田,再见,那片花海花田,再也不见了,我的父亲,可有时我在梦里还在继续,醒来的时分,突然,枕头都有了泪水,我想,我是不是就是从梦中就已经哭了,一直哭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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