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

沉重middot童真middot

发布时间:2022/7/11 16:47:43   
北京治白癜风做好的医院 https://yyk.familydoctor.com.cn/2831/newslist_8_313.html
书评

本文刊于年第6期《艺术评论》(总第期)

[内容提要]在“新小说”系列《穿堂风》《蝙蝠香》《萤王》中,曹文轩延续了既往的风景描写和优美情调,同时含有“新的思考”“新的理念”“新的气象”。他书写了一系列处于孤独和压抑中的少年。他们或备受猜疑与歧视,或直接被视为怪物,与周围环境关系紧张。但曹文轩并未将人物置于绝境,而是留下了和解的可能。他以童真援解困境,将沉重的现实轻逸化处理,借以实现治愈或救赎。

[关键词]“曹文轩新小说”;沉重;童真;轻逸

曹文轩的作品大多带有鲜明的自我印记,《草房子》《红瓦》《细米》《我的儿子皮卡》都使用了个人经验,即便他在作品中隐藏自我,采用人物的视角,那些视角也总是多多少少带有曹文轩的个人经验。在“新小说”系列中,曹文轩尝试放弃了带有自我色彩的视角,写相对“边缘”的儿童的生活。小说中少年主人公身世异常坎坷,《穿堂风》()中橡树父亲做贼入狱,母亲离世,奶奶失明;《蝙蝠香》()中村哥儿妈妈远走,爸爸又瞎又聋;《萤王》()中的爷爷屈宝根因为一段奇遇,痴迷萤火虫,被众人视为怪异。“曹文轩新小说”中的“新”字,不只是指它们是他的新作,还有“新的思考”“新的理念”“新的气象”等其他含义[1]。当然,这些故事中荡漾的依然是曹文轩的情趣。文化人的情趣与别人不同之处就在于别人很不以为然的东西,在他这里,却进入意识,并对此产生了一种很雅致、很有意境的审美[2]。

一、孤独与压抑

在“曹文轩新小说”中,虽境遇不同,但主人公都处于孤独与压抑之中。《穿堂风》()一开头,炎热扑面而来,乌童家的“风洞”出场,孩子们在这里躲避炎热,一起玩耍、学习,其乐融融,但是这一切背后,藏着一双眼睛。直到一个男孩叫起来,另一番图景展开:“一个光着脊梁的男孩,头戴一顶草帽,正在没有遮挡的田野上穿行。仿佛要躲避阳光,他一直在跑动。那时的太阳光十分强烈,他跑动时,样子很虚幻,像是在田野上游荡的魂灵。”[3]这是一个不被欢迎的孩子,寂寞地在田野间穿行,“像是在田野上游荡的魂灵”。这一比喻阴气森森,被隔绝在热闹之外,人世之外,友情之外。橡树,一个在异样目光中成长的少年,父亲做贼入狱,母亲早逝,奶奶失明。纵然在母亲去世后,他没有偷过一根草,却屡屡被怀疑、被陷害。与曹文轩以往小说中的人物如桑桑、细马、根鸟等相比,橡树是一个孤独到了极致的孩子,他几乎没有一个朋友。虽然乌童对他有几分善意,但这善意深藏且犹疑。

怀疑和猜忌直接而猛烈。油麻地丢了很多东西,矛头纷纷指向橡树。备受冷落的橡树异常孤独,只能跟羊说话,跟鱼聊天,却被主人们一再误会,只能躺在田埂上。恍惚间,天地之大,无处可以容身:“瓜田进不得,河堤下走不得,鱼塘边站不得,那,橡树还能坐在哪儿?蹲在哪儿?站在哪儿?走在哪儿?要么,上天?在天空中飘着倒好,可橡树是人,不是鸟。他上不了天。”[4]一连串的反问,其实道出了橡树的无奈与作者的悲悯,橡树只是一个小孩子,但被周围人贴上了“贼”的标签,在有色眼光的笼罩下,他处处是错,步步是错。关于人被标签化,再难得到公正对待这样的故事,橡树并非曹文轩笔下的个例。如被冤枉的何九,明明没有偷船,却活在村民鄙视的眼光里,如坐针毡,直到他用几年辛辛苦苦拾田螺的所有积蓄,买了一条大船,自此之后,愤而出走,背井离乡(曹文轩《田螺》);明明是牛偷吃了卖粮款,但麦子爸爸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因为村民的标签既然已经贴上,就不想再费力撕下来,且咬定是麦子爸爸搞鬼,或许还有收回粮款的可能(曹文轩《麦子的嚎叫》)。将人标签化,既能站在道德高点,又简单便捷,它满足了群体施虐的渴望,又不用花费时间、精力去探究真相。至于那个贴满标签的人,他的委屈、他的愤懑、他的痛苦,是群体并不关心的。

因瓜丘的偷盗与“栽赃”,橡树与村民的隔膜进一步加深。橡树不愿再忍受冤屈,跟踪瓜丘。瓜丘察觉后,威胁他要让整个油麻地人相信,是橡树一直在偷,要偷光整个油麻地。橡树很无助,一步步走进陷阱。瓜丘偷了羊,将它拴在橡树屋后的林子里。橡树来到林子深处选“棍子”,看到山羊被拴在树上,正要解开,却被乌童和秀秀撞见,元福二爷因此认定是橡树偷了他的羊,就连奶奶也用拐棍打翻橡树,让他跪倒在地。在瓜丘的精心设计下,橡树百口莫辩,奶奶也不再相信他,为自己的儿孙一再做贼,老泪纵横,痛不欲生。橡树的痛苦在于,他既无法辩解,又很难自证清白,只能孤注一掷。

《蝙蝠香》()中村哥儿的妈妈是全村最漂亮的女人,她一直向往一个更大的世界,离开村庄后,再也没有回来。她的出走带给母亲和丈夫巨大的打击,丈夫重病后再也看不见,听不见;村哥儿外婆一下子变老。村哥儿因为妈妈远走高飞,爸爸又瞎又聋,孤独到了极致。他对母亲的思念如此强烈,又难以表达,只能在梦游中寻寻觅觅。梦游时,村哥儿唱着妈妈曾唱过的歌谣,忧伤、凄凉。“此刻的夜晚,除了林子里不时响起一两声夜鸟的啼叫,几乎没有别的声音——这世界清静到仿佛萤火虫的闪光、蝙蝠的飞翔,甚至是月光,倒有了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村哥儿的歌声尽管低低的,却依然十分清晰。只是这样的时刻,可惜没有人听着,只有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听着,只有飞来飞去的蝙蝠听着。”[5]这一幅图景带有优美的诗意,天地安静,只有一个男孩低低地唱着忧伤的歌,将思念融进曲调,但他如此孤独,令人心生恻隐。

《萤王》()讲述了一个颇为奇幻的故事。爷爷8岁时被美丽的豆娘吸引,误进芦苇丛深处并迷路。在又累又饿的困境中,萤火虫带领爷爷走出芦苇丛,还帮他找到解饥解渴的鸟蛋,拯救了爷爷。自此爷爷与萤火虫结下不解之缘:为了萤火虫,爷爷与秋虎斗了大半辈子,又与侵占芦苇丛的“城里人”抗争,被捕入狱,直到58岁得知大限将近,萤火虫落满全身,死后骨灰引来大片萤火虫,成为真正的“萤王”。小说对萤火虫的描写与主人公心境密切贴合,萤火虫缓缓飞行,身子前行了,但身后留下的金色曲线,却留在空气里如游丝一般飘动着。五只萤火虫交叉飞行,于是空气里就留下了互相缠绕的发光游丝,如梦如幻[6]。五盏小灯笼,就在这荒无人烟的世界里,温柔而执着地用它们神秘而悠远的光牵引着爷爷。失踪的爷爷重新回到他的村庄时,人们发现,他彷佛中了魔法,变得有点古怪了。他很少与人说话,只跟萤火虫说话,并且没完没了,彷佛那些满天飞舞的萤火虫都能听懂他的话似的[7]。爷爷与萤火虫成为知己,萤火虫围绕着他飞,在他的头顶上空织成一个旋转的金环,他冒险跳进大河,救助落水的萤火虫,为了萤火虫,与孩子们一再打架,被视为怪物。其实曹文轩写过很多人与动物的故事:青铜与牛的故事中,牛是知音,是伙伴,更是得力的助手(《青铜葵花》);小姑娘蓝蓝与小猫“短尾巴”的故事中,小猫是伙伴,更凝聚了乡间的美好与情谊,不容背叛(《云雀谣》);少年与海牛的故事中,牛是需要征服的对象,是成长的表征(《海牛》);桑桑与鸽子的故事中,鸽子是情绪的载体与外化(《草房子》)。但爷爷与萤火虫的故事,颇具奇幻色彩,更多是人与自然的神秘相通,传承着“天人合一”的思想内蕴。

在爷爷看来,萤火虫是小精灵、小生命,在秋虎看来,自己作为人尊贵无比,而萤火虫只不过是一些闪闪发亮的小虫子,只要能够取乐,可以随意处置他们。他们捕萤火虫、取萤火、做“鬼脸”,并非藏着多恶毒的心思,但就是这样的不经意,使得萤火虫丧生。下面这段对话,将冲突暴露无遗:

秋虎从水中冒出脑袋后,指着在空中飞舞的萤火虫,大声地问爷爷:它们是你老子吗?

爷爷指着水中的秋虎:“我不准你再杀害它们!”

爷爷在说“杀害”这个词时,目光冷冷的,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这个词让水中的秋虎哆嗦了一下,但很快笑了起来:“它们只不过是一些飞虫,我才不在乎这些飞虫呢!”

爷爷站在船边,警告秋虎:“你要是跟它们过不去,我就跟你过不去;你要是一辈子跟它们过不去,我就一辈子跟你过不去!”

两个叔叔在黑暗中笑了起来。[8]

可以看出,萤火虫对爷爷而言,意义非凡,它们是自己的救命朋友和小伙伴,需要用生命捍卫,不可以让任何人伤害。但对秋虎而言,萤火虫不过就是小小的飞虫,无所谓生命,可以用来取乐,也可以用来赚钱。成人只觉得这是孩子之间闹气,幼稚可笑。但二者的冲突反映的是如何看待生灵,如何看待自然的分歧:是将人视为世间主宰,天下万物,任我取用,还是尊重自然,尊重生灵平等的生存权利的分歧。这考量的不单单是孩子心性,更是关于大地伦理的探索。

二、和解的可能

在新小说系列中,这些被“抛弃”或者“隔离”的孩子往往钟爱高处:村哥儿爬上高高的风车顶上,等待妈妈回来;橡树站在祠堂的屋顶上,眺望整个村庄。眺望是源于内心的期待,也是源于对现实的无奈。等待,是他们共同的姿态。巧的是,孩子们登上高处,总会有一群大人替他担心,哄他下来,这一情节设置透露出作者内心对人性温暖底色的期许,在一个相对“极致”的情境下,人的恻隐之心会被唤起,这些孤独的孩子会得到一些

转载请注明:http://www.aideyishus.com/lktp/646.html

------分隔线----------------------------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