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张淑秀

一夏日的夜晚，从乡村一个农家小院里，突然传出狼嚎一般的叫声：“吴凤英，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克死了我儿子，让我刘家断了香火，我没盼头了，我要打死你……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了吴凤英身上。不一会儿，便把吴凤英打得伤痕累累，然后他便跑到饭店喝酒去了。任由屋里的吴凤英，脸上的泪，心里的血，都流成了河……月亮西移，淡淡的光辉射进屋里，在那一瞬间，吴凤英好像从恶梦中醒来似的，顿时万念俱灰了，她在纸上写道：人生如梦，生活如梦，一切的一切，实际都在梦中。当我淸醒过来时，我要面对死神，亲人啊，你们不要悲痛，结束悲剧才是永恒的美丽……吴凤英从屋里找出半斤敌敌畏来，打开瓶盖仰头喝了下去。突然，女儿慧慧的弱小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晃动，我这样死了，是不是对女儿有些残忍？我解脫了，而这一切的痛哭要由十岁的她来承担，她承担得起吗?吴凤英打了个冷战，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她便呼叫救命，边把指头插在了喉咙里……顿时胃翻江倒海般地难受起来，药从吴凤英嘴里吐出一部分来，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一阵阵绞痛伴随着酸甜苦辣咸，在她的内心弥漫开……翻开历史的黄页，它的沧桑历历在目啊……高考时，因发挥失常，她便和大学无缘了，家贫的困境，又使六十年代未期出生，八十年代长大的她，成了哥哥吴凤志的婚娶的唯一砝码，父亲为了省下那一笔彩礼钱，逼着她给哥哥换媳妇。吴凤志知道她心中早已经有了意中人了，是在军校上学的郑国栋，和她既是同学又是靑梅竹马，他俩现在虽然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但他俩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而结束这段纯洁的爱情。吴凤志鼓励她到他所在的城市一边打工，一边上大学，吴凤英流着感激地泪水答应了哥哥的请求。吴凤志善意地劝她：凤英大妹子啊，在咱这个家庭里，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我们各自去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吧，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现在我要到广州去打工，凭自己的精明能干，去创属于自已的一切。吴凤志说完之后，背着几件换洗衣服，闯荡江湖去了。吴凤英的父亲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有时他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起扛着枪打兔子,有时聚在一起打麻将。母亲苦口婆心地劝过他多次,但挨了他几次毒打之后，便不敢再管他了。凤英不服气的说：娘，他如果再打你，你就起来反抗他啊……母亲流着带血的眼泪说：凤英啊，女人力气再大，也打不过男人啊！我的命好苦啊！摊了这么个挨千刀的丈夫……吴凤英知道：母亲小时候，是大地主旳千金小姐，是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念过几年私熟。搞运动时，外公被批斗，他忍受不了凌辱自杀了，而外婆和母亲便离开了家乡，一路要饭来到了这里……唉，一种无法选择的命运，又必须忍受的生存环滰，又让母亲阴差阴错地，和父亲结了婚。那时被历史和政治因素所控制的感情，造就了很多被捆绑在一起的不幸的婚姻啊……吴凤英悲哀地想到这里，只听母亲长吁短叹着说：凤英啊，我为了儿女委屈求全到现在，但希望我老来有福啊。现在只要看见你们好,我受多大旳委屈也值了……娘啊，难道女人就得逆来顺受？我不相信命运，如果是我，我一定和命运抗争到底……但愿我的女儿，做生活的强者。母亲含泪微笑着说。吴凤英看着母亲慈祥的面容，她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丝忧伤。吴凤英和母亲白天在田野里辛勤地劳作,晚上在月光的陪伴下,母女俩一起绣花，母亲让她把自已挣的钱自已攒着，以备急需之用。吴凤英靠自己勤劳能干的双手，攒了一笔钱,正要准备到心爱的人所在的城市，去圆自己的梦想时,谁知，郑囯栋的母亲病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他赶不回来,她便替他买药治病,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这位寡母。他家里是个独门独院，围着篱笆的农家，那儿屋舍前后有两棵石榴树，还有桃李杏梅，枝头上正挂着青黄的果子，隐隐传来鸡犬的声音。郑母在吴凤英细心的照顾下，身体逐渐康复了。她徴笑着说：凤英，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咱母女俩有缘份呢，我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疼爱，现在多亏了你照顾我，等过两年之后，国栋毕了业，你俩就结婚吧，他是家中的独苗，组织上会照顾一下，让我早抱孙子呢。吴凤英突然想起：徐志摩的诗句，最是那一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吴凤英听了干妈的话，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含羞地说：干妈，我们还小呢，现在谈婚论嫁有些早呢。早什么呢，傻闺女，我和你这么大时，儿子都会跑了。吴凤英害羞地捂住干妈的嘴，但脸上却绽放出幸福温馨的笑容来，对末来的生活充满了无限憧憬与向往…….二吴凤英的父亲赌输了，竟把貌美如花的大女儿押给了赢家。此靑年因为在鎮子上，杀猪宰牛卖肉成了暴发户。那是一个初秋的某一个周末，秋天的天气变得很快，刚才还万里无云，一会儿，便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湿漉漉地打在身上透心的凉。凤英和母亲在田野里干活被大雨淋回来，正准备换衣服时，女邻居跑来告诉了她俩这件事。吴凤英的心像被人用刀割一样疼痛难忍，窗外落雨的声音，敲打着她的灵魂，就像她哭泣流下的眼泪。她感到天旋地转，赶紧扶着门槛。吴凤英稳定了一下情绪，对母亲说：娘,我要逃出去找囯栋，开始过自己的新生活。一句话点拔开了萦绕在母亲头脑里的愤恨，她流着眼泪给了吴凤英一笔钱，让她快走。吴凤英像只受惊的鸟儿，顶着大雨逃到路上，谁知，又被她的父亲带人追了回去。他软硬兼使逼着吴凤英就范，而她也怕闹出人命来，便屈服了命运的安排。一个月之后，二妹吴凤霞又被大姑用和父亲一样的手段，逼迫着她嫁给了她姑家表哥。一年之后，吴凤英和吴凤霞都做了母亲，她生的女儿聪明健康，而吴凤霞却生了一个哑巴儿子。四年以后，吴凤医院出来，妹妹背着孩子走在前，她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走在后面。姐，我们的命运怎么这么苦，就像被人下了赌咒一样。吴凤霞抹着留在嘴角的眼泪说。吴凤英听了吴凤霞的这句话，她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她写在日记的一句话：秋风和落叶一起嬉戏玩耍，落下了满地的忧伤。她又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说：命运女神哪，俺姊妹俩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不眷顾着我们啊，我的第一个女儿还不错，而我的第二个孩子竟然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而凤霞妹妹养的儿子，比我生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呀，也是残疾孩子啊……而此时的吴凤霞，竟流着痛苦地眼泪，停下脚步，迟疑地说：姐，我想把这个哑巴儿子，找个地方扔掉，我再也受不了别人的自眼和冷嘲热讽了。吴凤英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夜深人静时，自己做的那首《悲秋》黄昏时，晚霞落。瘦影薄薄独自怜。愁眉锁，虫鸣叫。落叶飘，孤月伴。荒凉大地，狂啸长吟。忧，忧，忧。黄昏时，风追云。晚霞碎落大地上。独徘徊，奈无言。肝肠断，泪雨绵。风中凄凉，落叶飘零。愁，愁，愁。吴凤英想到这里，一时无语，心里忽然一阵疼痛，当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妹妹的儿子一样，浑身透着灵气时，她劝道：二妹子啊，我们既然生了他们，他们无论是否正常，我们都得照顾好他们，这是母亲的责任和义务以及爱啊，如果扔掉了他们就是犯罪啊，还有良心也会不安的。唉，咱们都养着他们吧，等他们长大后，送他们到特殊学校学上门手艺，自己养活自己，社会上有很多残疾人还是有用人材呢。“大姐，我听你的，我们就好好养着他们吧。”吴凤霞擦着痛苦地眼泪说。三三妹吴凤娟亲眼看着两位姐姐的悲惨命运后，她为了和命运抗争，她在敎室里努力学习，争取着用知识改变自已命运的机会。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夏天蝉的鸣叫声中，吴凤娟盼来了重点大学的通知书。吴凤娟背着简単的行李到了广州，投奔到哥哥那里。吴凤志在那里结婚生子后，还成立了一个建筑公司做了老板。又是几年春暖花开，柳绿桃红，大学毕业的吴凤娟，又取得了硕士学位后，也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她终于学业事业双丰收了。桐花在大街路边上静静地开着，像顶着一树紫色的小花伞。偶然有风吹过时，花落下，悄然无声。她在韩囯人开得专卖店里买服装时，认识了一位绅士般的韩囯老板，俩人一见钟情。在桐花的花全落时，吴凤娟便出了国门和他闪电式的结了婚，她在回娘家探亲时，在家乡风光了一回，给亲朋好友们买了很多礼物。从此以后，吴凤娟靠自己不懈的努力，扭转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又是一年芳草绿，某一个黃昏时分，两只小鸟在窗外的桃树枝子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树枝上正盛开着一树粉红色的桃花。在养殖小区煮貂食的吴凤英，正在忙着捞煮熟的貂食，八岁的儿子新新，在一边玩凤娟阿姨从韩国给他买来的遥摇小汽车。吴凤英捞完貂食后凉着，又急急忙忙忙地到养貂棚，去掏貂碗喂貂。吴凤英突然看到儿子新新沒有跟来，心里一惊，便呼唤着他的乳名。谁知，生性好动的新新，正在猴子学人形呢，拿着勺子趴在大锅上捞水玩呢。吴凤英吓得大惊失色，急忙跑过去。但不幸还是发生了，新新突然栽到了煮食的大锅里。医院紧急抢救，但由于伤势严重，他感染上了败血症。等家财耗尽之后，新新犹如一片刚长出来的嫩叶，被虫子咬断了叶柄一样，生命瞬间消失了。活着的亲人，都被他卷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深渊里。从此以后，原来好赌的丈夫，如今又成了酒鬼和虐待狂，经常摸着什么便用什么打吴凤英，他这样的男人，已经没有了折腾的本钱，他不想离婚，但他却想折磨吴凤英，以平衡自己的丧子之痛，打骂便成了家常便饭。吴凤英像只偷生的小猫，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无助地跳着，躲着，发出的凄厉声以及打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淸脆的声音，令人触目又惊心。一次又一次，她的心在哭泣，在流血，她哭得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陪着她落泪……四而昏睡的慧慧，此时被吴凤英的救命声惊醒过来。慧慧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妈妈，你不要害怕，我叫医生救你。慧慧摸起桌子上的电话，打了。救护车响着刺耳的警报声，停在家门口，两个小护士把吴凤英扶到担架上，她躺了上去，而慧慧顺手从桌子上，抓起一个眫乎乎的小猪储蓄罐来，也医院。谁知，医院抢救中心的医生，看见没有大人去交押金，一副爰莫能助的样子。此时的吴凤英面如土色，直想呕吐，五脏六腑都被翻动了，大汗淋漓，一副求生不能，欲死不能的难受样子。慧慧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拿出所有的积蓄，扑通一声跪下，撕心裂肺地哀求着：医生，您行行好，救救我妈妈吧，要不然她会死的，她死了，我就没有妈妈了……此时，有一位年龄大的医生，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说：我们的良知都到哪里去了？还不抓紧救人……某一天，医生来查床时，吴凤英感激地说：谢谢医生，您又把我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说实话，从鬼门关那里走了一趟，我又不想死了。凤英，你不想死就对了，有死的勇气，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医生真诚地说，你有一个懂事又孝顺的好女儿，这就是你活下去的理由，你好好活着吧。在抢救吴凤英时，慧慧给吴凤志打了电话，她舅舅坐飞机赶来，已经交上一大笔住院押金，然后又急着赶回广州去，参加竞标大会。吴凤英满怀爱意地看着睡在床边上的慧慧，顿时泪流满面，她把头扭向了窗外。一群麻雀在高大挺拔的白杨树上盘旋，在太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出橙色的光。她沉默不语，但凤英的泪水如瀑布似的流着，滳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她的心碎成了无数瓣，血汩汩地从胸口里流出来……自己的思想有多深，痛苦就有多深。吴凤英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丝灵感，在纸上写道：人生如云，带着泪，在辽阔的大地上，尽情挥洒。直至冰冷飘成大片的雪，而雪融化了就是深深的母爱呀！……吴凤英在心里想道：如今儿子新新没有了，女儿慧慧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从结婚开始，我就发现自已犯了一个致命的錯误，自己不该心软和父亲妥协，心软是一种不公平的善良，世上无解药。夫妻俩人感情不合，争吵不断，冷战不断，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想离婚，而他像奴隶主一样高高在上，把她的卖身契抓在手里不给她。随着年幼儿子的不幸夭折，让自己彻底地看明白了，十多年的婚姻生活，简直就像一场恶梦，在自己的心里打上了烙印，是支离破碎的，是无可挽回的，就像一张破鱼网千孔百疮，再怎么修补也无济于事了。从今往后，我要为了自己和女儿重新活一次！……吴凤英请了一位援助律师，帮她打离婚官司。五当田野上染上一层金黄，各种各样的果实摇着铃铛的时候，吴凤英总算离了婚，恢复自由了。当吴凤英带着女儿坐上飞机，在三千尺的高空，看着机舱外面的无数白云，心里有种解脱了的快意，飞机进入的吋候，不停颠簸，云朵变成苍茫的气流，原来并无此物。那些宏伟壮观的表象都是虚无的空洞的，她下定决心，要为自己和女儿改写命运。母女俩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广州，吴凤英曾经在大哥的帮助下开过一个书店，光顾者冷清也不赚钱，她又开了个饭店，只因竟争对手太强，一年的时间，就让她关门大吉了。努力，原来不一定有回报，世界是不公平的。吴凤英就像一只趴在玻璃窗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却找不到出路。为什么有人幸福得像牡丹花，而我竞像苦菜花？许多绝望的星星在她眼前迷乱地飞舞。从从上学时，吴凤英的理想就是让鉛字变成印刷体，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物质的凊贫，环境的简陋，让她看得都很淡。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在省级刊物上发表了几篇佳作，文学社还邀请她和别的笔友，多次参加举办的笔会及夏令营活动。如今吴凤英又像有毒瘾一样，把别人喝茶、聊天、看电视的时间，不分昼夜地都用在了写作上，她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地跳着舞蹈。写作是治疗吴凤英内伤的良药，也是她心灵的慰藉。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的长篇小说《迷茫人生》，在省里获了大奖，这让她一下子看到了生活的亮色与寄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想做签约作家。但吴凤志坚决反对，他说，妹子啊，好是好，但我怕你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地走火入魔呢……还有一位不知名的人也，经常发信息劝她：凤英啊，我拜读过你的大作，你的文章写得很好，但我希望你做生意做得更好！此人的话像一束阳光，让吴凤英的心里明亮起来。经过一番考虑，吴凤英对吴凤志说：大哥，我业余时间写作吧，我现在想开个美容院，在这个有钱人的天堂里，挣有钱人的钱，不过投资太大。一周之后，吴凤志借给她四十万元做本钱。她的‘‘顺顺发’美容院，在繁华的商业地段开张营业了。在这个人造美的社会里，她开书店以及饭店赔钱，但开美容院却生意兴隆，她从一个店又开了好几个分店。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几年的时间，殷勤的岁月换上了繁华的年景。而冬爷爷刚走，春姑娘就提着百花篮，伴着春风，带着春雨，悄悄地来到了人间。顿时，大地万物复苏，乌语花香，呈现出一派生气。你看万紫千红的花开了，把可爱的草，树木，鸟，兽，虫，鱼都从寒冷的冬天中叫醒了，使得大地恢复了生机。那些野花像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眨着眼睛。吴凤英不仅在这个一线城市里扎下了根，买上了房，而女儿慧慧前往英囯留学的签证也顺利地办了下来，母女俩的脸上洋溢看幸福的光，两眼充盈着幸福的笑，还一亮一亮地闪烁着。在酒宴上，吴凤英对吴凤志夫妻俩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吴凤志微笑着摇头说：妹子，咱们是亲兄妹，我帮你是应该的，因为打断骨头连着筋嘛，不过，支持你最大的人是囯栋，让你改变人生观的人是他，借钱让你开店的人，不是我而是他，我只是尽了微薄之力而已。吴凤英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所有的思维都断了线，好长时间才接起来。随着年岁渐长，青春如花凋零，阅历曰渐丰富，她心中牵挂的人仍然是他，在她过往的岁月里，她每时每刻都在牵挂着他，她很想见见他。吴凤志看出了吴凤英的心思，给了她一张写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的纸条，另外还告诉了她一些郑国栋的一些事情。吴凤英和郑国栋坐在咖啡店里，喝着咖啡，都不约而同地互相注视着对方，二十年的光阴，让俩人的眉梢间，都爬上了岁月的皱纹。郑国栋的嘴角挤出了一丝淒凉的苦笑，说：凤英啊，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嫁了人？青涩的初恋是什么？是初夏的荷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美丽无比。但生活的残忍只能令我自己放弃啊……吴凤英想到这里，泪水无声无息地在她脸上纵横着,看得出,她的心还在流血呢。吴凤英努力控制住自已的情绪，沉思了很久说：国栋，我觉着你是军官太优秀了，而我只是农村户口的乡下妹子，我越来越觉着配不上你。你要知道，有时放弃，也是因为心中有爱啊……郑国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心中有种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惊喜，忽然涌起了流泪的冲动，他把吴凤英搂入怀中，任由泪水悄悄地滑落。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分钟就像过了一个世纪。过了一会儿，郑国栋深情地说：凤英，你知道我是怎么挣得第一桶金吗？咱上高三时的班长，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南方，在省里工作。某一天，他打电话问我，你能不能搞到大批的粮食，我所在的城市发了大水，粮食欠收，你帮着我想想办法以解燃眉之急吧。正巧咱县里有很多粮管所偖存了大批的麦子和玉米，正愁没销路往外调呢，我便打电话给联系了一下……那时你要开美容院，我便借你哥的手，拿了三十五万给你，你哥借给你五万。原来如此啊，谢谢你国栋，是你让我改写了自己的命运。凤英，你和我客气什么，靑春里经过的人，经过的事，一辈子也难以忘记呀。国栋，我听我哥说，你妻子知道你把全部积蓄都借给了我，和你大吵大闹后又离了婚。实在不好意思，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些。那时她早就有了情人，还说我旧情难忘呢，那只是她想摆脱我的借口罢了，其实咱俩并沒有见过面，你的很多事，还是我从你哥那里知道的。现在，国栋，她和孩子在哪里？吴凤英关心的问道。她和儿子在法国过着贵族生活呢，她和一个比我有钱的外囯人结了婚。唉，尽管有人说钱不是万能的，但钱少了也是万万不能的，连老婆孩子也养不住啊！凤英你知道吗？那时，她给我的打击很大，她伤透了我的心，那是对我一颗善良心灵的推残和折磨啊。我考虑再三便申请了转业，和朋友合作，成立了这个出口贸易公司。十八年前，吴凤英被郑国栋的母亲邀请参加了他的婚礼，她远远地望着这对幸福的新人进了洞房。或许，这才是一种最好的结局，曾经的那一份缘，已定格为记忆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不在乎曾经拥有，只要心中还留存着当初的美丽记忆就行了……伤心寂寞的吴凤英，只能任由这岁月的车轮，在身上轻轻碾过。国栋，你知道吗？你给俺干爹上了喜坟之后，你俩走时接走了俺干娘。但她在你家住了一段时间，因为住不习惯，便要求回家了。有家乡情结的你，听说咱县里正计划着在咱村里修路和立集。你便到财政局长家去拜访老同学，请他扶贫在自已村里早修修路，又去拜访工商局局长，让老同学在咱村早立集，这样母亲买所需的生活物品就方便多了。老同学都不负众望，很快俢了路立了集。村里人谈起你时，都伸大拇指，直夸你孝顺，直夸是你带动了村里的繁荣呢。没什么，凤英，这是我应该做的。郑国栋微微一笑，示意吴凤英说下去。囯栋，你是否还记得，你到军官学校报到的前一天，那天是我的生日。夕阳夕下，你捧着釆来的玫瑰花，站在咱俩经常约会的小树林里，一脸期待和温柔地看着我，咱俩手牵手坐在草地上，一起品尝着你带来的巧克力，爰的气氛融在空气里。凤英，我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天我还用草编了一个戒指呢，我说，凤英，等我毕了业之后，我们就结婚，我要给你买个纯金的戒指，现在请你戴上这个草编的吧。你笑了，眼睛弯成月芽儿，给了我一个甜蜜的吻。时光让俩人又回想起了从前的美好岁月，那远去多年却又难以释怀的初恋，也是让吴凤英一生放不下的爱。吴凤英长叹了一口气，说：国栋，生活绕了个大圆圈，但其实一切都变了。郑囯栋又把凤英拥入怀中，说：凤英，变来变去，又让我们走到了一起。他的言语中荡漾着无比地幸福。吴凤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望着依然高大英俊，眉眼温和郑国栋，沉睡在心厎的爱情像火山一样爆发，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六忙碌的一天又过去了。吴凤英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已是华灯初上了，看着马路上三三两两散步的人，她突然感觉到，有些孤独伤感以及透支生命的那种累。吃过晚饭之后，吴凤英习惯性的泡上一杯茶，茶香弥漫在空间里，然后听着音乐，坐在电脑前，在她的QQ空间里写文章。但不知不觉，已有泪水流出来了，泪眼朦胧的吴凤英，突然看见郑囯栋在线上他在和她打招呼。凤英啊，五一这天，咱们给自己放天假，好好轻松一下吧……好啊，国栋，我实在太累了，我感到有些透支生命的累，我真的想休息休息了，人不能成为挣钱的机器。凤英啊，你说到累，我也感到有些透支生命的累，我都感到有气无力地。国栋，有时间我陪着你去做个体检吧，身体是本钱。好啊，凤英，等有时间时，医院都去做个体检。两人就这样聊着，聊着，吴凤英无意之中，看到对面墙壁旁的一座大座钟，时间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现在对于他俩来说，已经没有了时间慨念，直到两人实在太困了，哈欠连天眼泪都跟着出来了，才恋恋不舍的下了线。吴凤英躺在床上，但竟然又失眠了，她只好又打开电脑，听着音乐，十指在电脑键盘上跳着舞蹈;习惯了习惯了让孤独寂寞的自己望着上空看着云儿优哉游哉地在移动我多么想幻化成一片云彩像她们一样亲吻着蓝天习惯了让自己无助的灵魂栖息在大自然里耳边听着潺潺的河流声我多么希望痛苦的涅槃换来的是重生的绚烂习惯了望着白色杯子里的清水好像看到疲惫的灵魂在水里游荡我多么希望再看到水中的那张眉眼都会笑的脸真诚的期待自己的命运也不会错习惯了夜深人静时我踏着月光采集百花露我多么希望酿些琼浆浴液喝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习惯了让忧郁演化成伤感的诗歌让诗歌背负着蹉跎的岁月在自己的回忆当中多少会留有些痛苦我多么希望自己的收获远比失去的要多的多六五一很快到了，这天，吴凤英和郑囯栋两人都给自己放了假，俩人一起在厨房忙进忙出，不一会儿，佳肴美酒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客厅。正当两人准备吃饭时，突然，郑囯栋说：凤英，我心里好难受啊…….郑囯栋的话还沒说完，便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昏迷不醒了。救护车把郑囯栋拉到了急救中心，经专家诊断郑囯栋得了尿毒症。整整透析了两天两夜，他才苏醒过来.等病房里只有吴凤英一人时，郑囯栋让她坐下，抚摸着她的肩膀，悲痛地说:凤英啊,我知道属于我的生命时光不多了，今生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我们计划着十月一结婚，也不可能了，等我死了之后,你替我尽孝吧，我无法替母亲养老送终了……吴凤英听着郑囯栋的话，心都要碎了，泪水滳落在她的脸上。她哽咽着说:囯栋，你还记得那首《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古诗词吗?凤英，我记得，那是一首名曰《雁丘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吴凤英伤感地说：是的，国栋，下文是：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凤英，你突然说起这首古诗词，是啥意思？郑国栋迷惑不解地说。国栋，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在兵荒马乱的金朝末年，几个学子搭伴去并州(今山西太原)赶考。在路上他们碰到了一个捕雁的人，说他早上捕到了两只大雁，杀了一只，另一只侥幸逃脱了。可是逃脱的大雁看到它同伴被杀死，在空中悲鸣不已，盘旋不能去。谁知后来，它难抑哀伤，竟然触地而亡，以殉其情!大家都被这个故事打动了，其中一个年仅十六岁的英俊少年，更是激动不已，感慨万千!他把两只大雁买了下来，并把他们葬在汾水之滨，用石头为它们垒起一座坟来，名号“雁丘”。同行的众人都对此事感叹万千，他们争相吟诗赋词，而这个少年填的诗词名曰《雁丘词》。词的开篇就问苍天:“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这个少年就是金末元初的著名诗人元好问。那一对大雁用生命诠释的贞烈爱情，震撼了这位词人，而这位词人用他的惊天一问，击破了八百多年的时空，响彻在我们的耳边，也因这首《雁丘词》而流芳百世!凤英啊，我现在懂你的意思了，唉，我累了，我想休息休息。郑国栋下意识地擦了一下眼睛里流出的泪水，无奈地躺在了床上。国栋，你知道吗？天无绝人之路，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如果死了的话，我也不会苟活于世的。吴凤英想到这里，站在窗台前，仰天长叹起来。楼下人行道上，两行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树枝繁叶茂，到处飘着梧桐花醉人的香味，淡紫的梧桐花一串串缀满了枝头，阳光的碎片透过绿叶和花朵的间隔，兴高彩烈地跳着舞蹈。而树上有一群小麻雀，唧唧喳喳地叫着，总是一副很快乐的样子，而此时疲惫的太阳，也即将结束一天的旅行。医生的话，还在吴凤英的耳边响着:凤英，现在换肾是唯一挽救郑囯栋生命的最大希望，亲属间可以换肾，并且亲体肾移植不仅成功率高，而且花费还少。吴凤英知道郑囯栋沒有亲兄弟姐妺，唯一的亲人，是白发苍苍的老娘和他沒未成年旳儿子，再也沒有合适的亲人给他捐肾了。吴凤英看着危在旦夕的郑囯栋，心急如焚。第二天她瞒着他在肾移植中心做了配型试验，结果显示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签订手术协议后，吴凤英和郑囯栋分别被推进了手术室。上午八点钟，吴凤英躺在手朮台上，她感到很平静，从今以后，郑囯栋的身体里，有了一颗和她血脉相连的肾脏后，他就会健康地活着，陪她走完这下半辈子了。经过一系列的精心准备，锋利的手术刀，划破了吴凤英的身体，顺利摘取了她这颗鲜活温热的肾脏，植进了的郑囯栋的身体里。经过了漫长的三四个小时，手术宣告成功了。一直守候在手术室外边的亲人们，看见他俩都活着出来了，喜极而泣起来。健康的肾开始在郑囯栋体内工作，但只因他体质太弱，出现了排异反应，消化道出现了并发症，上吐下泻，吃不下东西，只能靠输液供给营养。经过医护人员一个多月的精心治疗以及吴凤英的护理，植进了郑国栋身体的那颗肾脏，总算发挥正常了，他的脸上泛起了正常色，各项生命体征趋向正常，他脱离了危险，生命绝境再获重生了。郑囯栋出院之后，他搂着吴凤英百感交集地说：凤英啊，咱俩的爱情像一滴一滴过滤出来的咖啡，有一种苦尽甘来的美味，而你竟用你的肾脏，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啊，我要万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我们抓紧时间结婚，让我好好疼你爰你吧。吴凤英偎依在他怀里，幸福地笑了，笑得甜到了心里。七秋天奏着丰收的音乐走来了，而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像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十月一这天，有些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吴凤英和郑国栋他俩那笑逐颜开的脸上，他俩幸福地偎依在一起，拍了很多婚纱照，准备举行婚礼。但这一切美好的希望，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无情地粉碎了。吴凤英和郑国栋并排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时，突然，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小轿车刹车失灵，竟朝着他俩横冲直撞过来，吴凤英大叫一声：国栋，你快躲开啊……吴凤英把郑国栋用力一推，他打了一个趔趄朝一边闪去，坐在地上的他却有惊无险,而吴凤英竟然进了车轮底下……经过紧急抢救，总算把吴凤英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但医生诊断吴凤英为脑死亡。判定她的下半生，将成为一个不言不语，无知无觉的植物人了。郑国栋不分昼夜地守在她身边照顾她，令她的亲人都感动地说：国栋，请个护工照顾凤英吧，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在吴凤英的右下肋外，有一道四寸长的红色伤口，她缺少的那个贵重东西，正好完整地存在自己的身体里，为我服务，为我工作着。尽管凤英的伤口愈合得非常好，但是折线以后，伤口部位有时痒得心里都难受，但她努力忍着。伤口的颜色由原来的一道黯然的血痕，逐渐变成了红色，再变成浅红。如果沒有她，就没有我的第二次生命，现在她又救了我一次。郑国栋望着吴凤英右肋下的已经愈合的那道，像一个弯弯的月亮型的浅红色伤口……郑国栋沉重地说：我自己照顾凤英，我放心，你们也放心。他握着吴凤英的手，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流，心如刀割一般痛着。郑国栋哽咽着说：凤英，我记得咱俩曾经谈到过一个问题：家是什么？我说，用年轻人的话说，家是粉红色的玫瑰，有刺更有蕾。家是甜蜜的吻，热烈的拥抱和思念时的邮票。你说：用中年人的话说，家是心灵与肉体的港湾，能停泊万吨巨轮，也能栖息独木小舟；家是无私的付出与接纳，家是脱去疲惫的热水澡。家是一个苹果，你一口大我一口小。我回答：用老年人的话说，家是黄昏湖边的搀扶，家是灯下互相剪去丝丝白发；家是一件旧风衣，风也是它雨也是它，家是夫妻恩爱白头偕老的漫漫旅程。……凤英啊，你今世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就让咱俩不离不弃，度过余生吧……郑国栋特意向医学专家请教过植物人，是否能淸醒过来的问题。专家说：医学上确实还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植物人的思维复苏，但爱和亲情的力量，往往可以创造这方面的奇迹，唤醒植物人残存的记忆，让她的思维在沉睡中复苏。专家的话，让郑国栋看到了曙光，也点燃了他的希望。八苍天是否是对我一种冥冥的暗示，或者是对我的一种考验，让我要拿出像凤英对我一样的真心对待她，用爱呼唤着她苏醒过来？郑国栋突然想起吴凤英和他说的一句话：种善因结善果的话。吴凤英说：国栋，我想咱俩结婚之后，我们一起回一趟老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了钱回报社会，我想回咱俩的母校捐款，帮助那些交不起学费，而上不起学的孩子们。郑国栋想到这里，立即筹钱,要做这件帮助别人快乐自己的事情。郑国栋回到家乡，以他和吴凤英的名誉，把钱捐给了他俩的高中母校，一是搞建设，二是帮助贫困的孩子交学费。郑国栋把公司的事，委托给他的下属，医院接回家中，一心一意地亲自护理着她。郑国栋自学了推拿按摩，針炙等，每天为凤英喂饭吃药，擦拭全身，帮她处理大小便，给她推拿按摩刺激穴位，还要踉她聊天，晴天时，还要推她到楼下晒太阳。月儿在天空中，无声地阴晴圆缺。点一盏心灯，欣赏着人间温情的梦。转眼到了笫二年的五月，某一个周末，刚刚诞生的黎明如同一个嫩红的婴儿，在这浓浓的泼洒中颤了三颤。旭日披着烈烈的酒气上升，将一种无限的醉意朝辽阔的天空酣畅地播散开……吃过早饭，郑囯栋推着吴凤英，在楼下花园里晒太阳。郑国栋选了个僻静的地方，坐在长椅上，心跳伴随着手表的节拍乱了分寸，他手中拿着一条蔚蓝色的围巾，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慌忙地系在脖子上。他深情的说:凤英啊,你还记得吗？这条围巾是在二十多年前，咱们上高中时，你一针一线地给我织成的，你把对我的爱都编织了进去，那个年代，几乎每个有爱情的人，脖子上都会戴着一条，笨拙而充满情意的围巾呢，我一直把它珍藏到现在，凤英啊，你如果能看到那该有多好啊……郑囯栋仰天长叹了一会，又深情地看着吴凤英，自言自语地说道：凤英啊，咱楼下花园里的石榴花开了，远看，那红色的花朵像一簇簇火焰，近看，一朵朵石榴花像一个个小喇叭，淡黃色的花蕊，在风中摇动，就像一群仙女在翩翩飞舞呢。凤英啊，你是否还记得，石榴树在咱家乡叫多子树，去年我住院时，你告诉我说，囯栋啊，你的身体快好起来吧，你还欠我一个婚礼呢，你还欠我一个咱俩的孩子呢。凤英啊，你现在快醒醒吧，别再睡了，我求求你了，你还欠着我一个婚礼和一个我俩的孩子呢。凤英啊，现在，我求求你，你快醒醒吧，你还欠着我一个婚礼和一个我俩的孩子呢……郑囯栋絮絮叨叨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早已经泪如满面了。郑囯栋擦擦着留在嘴角的苦涩的泪水，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有缘牵手贵相惜，不枉今生爱一场。缘，让相爱的人牵挂一生一世。凤英啊凤英啊，你知道吗？但时间不理会郑囯栋的痛苦和痴情，只管自顾自地着往前走。郑囯栋拿出面巾纸，给吴凤英擦拭了一下流在她嘴角的口水。他打开手机音乐，说：凤英啊，咱们一起听音乐吧。郑囯栋下意识地头抬看了看天气，接近中午时分了，太阳悬挂在高空中，有些耀眼。凤英啊，咱们回家吧，回家你听着音乐，我做饭，现在你也应该累了。他边说边推着吴凤英往家走。在上电梯时，车子突然摇晃了一下。突然，坐在轮椅上的吴凤英，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久违的笑容来，那笑容就像桃园里的桃花一样，给人暖暖的，甜甜的，一片迷人的感觉。郑囯栋发现吴凤英正深情地望着自已，眼睛里还蓄积着两行亮亮的眼泪呢。郑囯栋的心一热，那张火热的赤唇吻在了吴凤英的脸上，而她的嘴角微微颤抖着，仿佛要说话的样子。郑囯栋把脸凑过去，想听听吴凤英说话，而她竟深情地吻着他。郑囯栋的心轰然一声，仿佛一个幸福的炸弹，在自己面前爆炸了，吴凤英竟然苏醒了，她在医学上创造了一个奇迹……此文是作者张淑秀，呕心沥血写成的原创小说，如果有喜欢此文的家人们，可以转载，但请不要抄袭，真诚地谢谢，理解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