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自网络，图文无关原创：百灵唱台作者：咫尺长安亦天涯（百家号：咫尺长安）下班本来说定去吃鸡，走过高架桥，老李变了主意，说“我们一起帮老张去大沽路探铺选址”。老张推却了几句，见老李很是热情，便改了主意。我以为大沽路就是大沽路一条马路，没想到他们嘴里的大沽路是指南京路后面大沽路附近一大片地块。“这地不错，丁字路口，两边都是店铺，闹中取静的好地方。”老李走一个地方说一个地方好。老张看了看，不急不忙，摇摇头：“再看看。”我开始是亦步亦趋，慢慢就落下了距离。咦，这店有趣，门口围了几个路人。看，沿街人行道放了个一人高的大鸟笼，竹的。那鸟笼挺怪，里面居然有个高台。这么大一笼，只有一只灰不溜秋的鸟。那鸟正站在笼底，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就像土别墅里住了个上不了台面的乞丐。“你这鸟是不是胆小啊！”一个路人问老板，“多少钱？”“你买不起。时间没到，它就这脾气，好鸟都是这样。”旁边一个中年人接嘴回答。老板像听不见，什么也不说，从一个竹筒里拿了一条肥白的虫递到那灰鸟嘴边。灰鸟吃了虫，抖抖翅膀，绕着笼底转了转，忽而转身上了台。动作只在刹那之间，只觉得风声一起，灰影一晃，那灰鸟已气定神闲地如宝座上的王望向了我们。人群里便起了鼓掌声。回头一看，两个刚放学的小毛孩也来凑热闹。“你在这，也不说一声，又回头找你。”老李拍下我，“今天的正事，忘了？”我有点不舍，看样子好戏就要开始。“看一会，误不了事，难得年轻人喜欢。果然是北方人，就是喜欢北方的鸟。”老张拉了拉老李的胳膊，笑呵呵地。“这是北方的鸟吗？”我好奇地问老张，“叫什么名字？”“可多了。百灵、云雀，还有人唤叫天子、沙百灵，名堂很多。这鸟主要生活在内蒙，你看笼底铺着一层沙，为的是模仿它的生活环境。”“爷爷，为什么这个鸟笼里面是个桩子一样的台子，不是横杆？”一个孩子见状也来问老张。“小朋友不要玩这个，回家写作业去。”老李轻轻拍拍那个孩子的头。“哎，小朋友懂点自然知识，坏不了，注意别玩得没轻重就行。因为云雀比其他鸟更喜欢唱歌，而且喜欢站在高台呀悬崖呀土坡上唱。模拟这个，就是想听百灵唱歌。”“要唱了，要唱了，安静。这可是好鸟，会唱猫叫，还会唱母鸡下蛋公鸡打鸣呐。”一个围观的老人示意大家别喧哗。鸟会叫出猫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会学鸡叫，太荒唐。我有点不信，可看老张一副专注的样子，想来有几分真实。那百灵倒是视我们如无物。立在台上，夹着尾，伸展着羽翅，喉部白毛鼓动，高昂着头，眼神里露着不屑，歌声忽起。那声音初听有点沙哑，有点低沉，眨眼间又冲上了云间，毫无章法，如歌唱家演唱前的试嗓。正是傍晚，那鸟的灰色羽毛镀上了金色的轮廓，显露出一副掌控全局的领袖神气，台柱也流动着温润庄严的王殿之气，连下面铺的灰黄沙子也泛着金光。接着是一段快板一般的小鸟的嘀咕，优美婉转，如小溪激流一样叮咚，如《月光曲》一般温柔。我正沉醉在它絮语般的自言自语里，它就在冷不丁中转移了歌路，开始了更为舒缓的慢曲，几疑是催眠曲。那鸟的喉部在时快时慢的转接里蓄积着力量，翕忽间腾空跃起，向笼顶冲刺，眼看到达笼顶。一个急转翩飞，稳稳落在台上。不待我们喝彩，它鼓动喉部，翅膀颤动，大声歌唱起来。嘹亮的声音不停变换穿插，如绣眼，如画眉，如秋红，如鹡鸰，如喜鹊，如八哥，如杜鹃，如犬，如鸡，如猫----凡自然所有，它皆能鸣唱；凡自然没有，它皆能创造。“神鸟啊，神鸟！”老张不由赞叹，“好了，好了。不用找了，就这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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